又站在了故乡的土地上,我欣喜若狂。
跨过大院的门,风中流连着葱油饼的香味,我放肆贪婪地深吸一口,好像要唤起味蕾对遥远气味的怀念,如同所有游子归乡一样,我怀揣着喜悦与恐惧,看着这熟悉的事物,那日日夜夜的思念,终于成灾,宣泄,我忍不住颤栗,一股热流从神经末梢传到全身。我想跪下来,亲吻这阔别已久的大地啊!我想以最亲密的姿态与她相拥,告诉它我回来了。
向前走着,我看到了那小铁门生出的铁锈,看到了曾经敏捷翻过的身影。我踏着青苔,感受它们柔软与潮湿的气息。我试着轻轻触摸那砖墙上落满的爬山虎,触摸那爬山虎清晰脉络叶子旁的一丝青蔓,我碰到后又闪电般地闪开,开心地笑了,这是我们之间打招呼的一种方式呀。
继续走着,红色的铁门,门口有两块地,这两块地很肥沃,年年收成很好,我又看到了冬天母亲拿着一袋生姜挨家挨户送人,哈出的热气与邻里的感谢成为那时的冬天里最温暖的回忆。回家,还必须跨过小沟渠,我总是故意让搭在上面的青石板发出闷闷声响。葫芦丝乖顺地缠着搭好的枝干而上,天然搭建一道绿门,几朵小花甚也主动凑到上面,是在为它装点门面,成为它的门牌,让在外漂泊的游子不要迷失家的方向,寻暗香而至,择绿门而入吗?
我继续走着,甚至撒欢似地奔跑起来,我要跑遍这大院的每个角落,我要将现在与过去一一印证。无疑,我的故乡丝毫未变,我与故乡再见时,她竟给我如此大的惊喜,这惊喜如梦般不可思议,我走着,又回到了大院门口。眼前又显现出一幅画面,一个孩子坐上了轿车,告别了这里,她挥着手,眼泪滴落在地,溅起忧伤,路边是告别的人们,是泣不成声的伙伴,车在我的视野里渐渐模糊我惊觉,这是我呀,我再也没回到这里,我的故乡,那么这是哪?是我的故乡吗?
我猛地睁开眼,清晨第一抹夕阳的光辉散到了床上。我带着梦醒后惯有的惆怅,我依稀记得,我与故乡再见了,在梦里,她还是和往常一样,在回忆深处等我,等我回去。这么多年,我没有再回去,我害怕,害怕看到物是人非,懦弱到逃到梦里去温习我的故乡,可是我无数次在梦中感受到那块土地保留着我多少激情与快乐。
那么,该是起身的时候了。等我,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