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命”——读《羊脂球》有感

文/翔

重拾起《莫泊桑短篇小说精选》，书中的内容仿佛就即刻给捧住书的双手加以了一种厚重之感。再次翻到了那篇《羊脂球》，我便再次同她回到了那充斥着人性罪恶的马车和旅馆。

可能不只是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的法国，在任何一个时期，任何一个地方，那“一马车的人”都能成为许多人现实生活中的缩影。莫泊桑正是毫不留情地用了他智慧的大脑、爱国之情和坚定不倒的笔锋，揭露着，批判着，解剖着一个个活生生的现实写照。它之所以能被称作短篇小说史上的经典，如此之深入人心，可能就在于其存在为不容争辩的事实和它的普遍性。

绝大多数的人都是自私的，甚至为了目的而想尽办法、不择手段，这毋庸置疑。除非是足够强大，足够有精神或物质资本去施舍和宽恕别人的人，否则那自私和不择手段的本领就成了一个人能够生存下来的必要条件。不论是古是今、是人是兽，都是如此，只是在于掌握这本领的程度不同和文明程度上的差异罢了。

那一车富人、修女、革命者和妓女，所展示出了不同的形象和他们不同的性格折射出了整个社会的民众大致状况。他们的心态、举动所反映出的一点一滴，加以白描的写作手法，描绘出了一幅生动的战乱中法国的社会风俗画。而那些人在羊脂球“事前”、“事后”所做出的表现的截然不同，则成了那些肮脏心灵两面性的彻底暴露。

我不相信每个人生下来就是注定会取得怎样的成就，有多高的社会地位。如果说富人家、有权势的世家的孩子，比穷人家或没有那么多优势家庭中的孩子有更好的成长环境、多了许多后天的机会，那确乎是无法改变的。但这并不是主导因素，并不是说他就能终成正果。不错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何况那些王侯将相就一定是品行端正的高尚之人吗？其实对于他们，还是实在不要心生攀比羡慕之情为好。我也不相信每个人都能做到像羊脂球一样的大义果敢，为了其他人能快速获得自由而自己甘愿遭受敌人的凌辱。这则在告诉我们，不论身份有多么低微，即便是妓女，她也有自己的志向和尊严。从小在骨子里生发、渗透着的爱国情是无法陨灭的，是永远无法消磨掉的，就表现在了她对同胞的爱，她帮助了同胞得到自由，代价则是牺牲自己的身体。而我则认为她实在不值得为那一帮不知感恩的禽兽同胞们做出这些行为，或许她在事前早已料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又能怎么办呢？

换个角度想想那些富人。曾几何时，他们的大脑可能早已被金钱和权势洗净了良知，又怎能指望他们的心中还会有一丝怜悯和同情？不再纯真的年代，善良的心已快被赶尽-绝，尤其这些势利眼就更不可能保持这一份美好的感情。那个修女的卑劣与无知在那次晚饭后的一席话中原形毕露，借着“神对最初美好的动机所导致任何结果都会做的宽恕”去劝羊脂球，这简直是对她自己宗教的亵渎！革命党人则在对各种事情的考虑上颇有几分可爱之处，而他的懦弱无能终究还是暴露了出来，终于同那些小人一起呗批判的浪潮淹没……

生命本是博大的，每个人都能活出精彩的生命；可有些时候却可以活得如此卑下，有些人就是这样尽情享受着自己的贱命：每天把自己全身心投入到世俗的纷扰中，把自己囚困于利益的空间中，任凭野心去撕裂自己的灵魂，去驱使着自己腐败的躯体。如行尸走肉一般没有思想，只是机械化地完成越来越多的买卖，以及留下越来越多的仇家。在社会的磨砺中，磐石也难免缺失了原有的本性和棱角，成了一块圆滑的鹅卵，狡猾而失真……

于是我开始思考，为什么那些人会这样可悲，以至成为人们所不齿的对象。从小到大，我接受的一切教育阐述的观点恐怕都是建立在《三字经》里“人之初，性本善”那条上吧？人心本是纯真善良而无恶意的，并且每个人都是能成才的，都是有潜力的。因而越发觉得我们十分有必要去思考思考怎么活才能还原生命原本的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