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的地板,明亮的窗户,堆在墙角的几包土特产,以及衣服上的淡淡斑迹,四处都是奶奶曾经来过的痕迹。
前几天,父亲给奶奶打电话:“娘啊,你身体好不好呀?我们一家人都特别想你,要不你和我们住几天?”奶奶答应了。
几天后,我们到车站接她,奶奶虽已是八旬老人,可身体依旧硬朗,精神矍烁。那天她穿着件深红色花纹的上衣,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望见她,父亲紧忙上前接过。姐姐一边笑望着我们,一边说:“这些都是我从老家带来的土特产,你离家多年,很久都没吃过了,我带来给你尝尝。”
当天下午,奶奶便坐不住了,坚持着要给我们做晚饭,她像一阵风,在厨房中窜来窜去,不多久,一顿丰盛的晚餐便准备好了。待我们坐下,她急忙给我夹了块肉,急切地催促着:“快尝尝,做的怎么样。”我吃了一口,好像比起母亲差了很多,父亲尝过之后却说:“嗯,和我小时候吃的味道一样。”不过看他的表情似乎并不是十分喜欢。晚饭后,母亲拉住奶奶说:“妈,明天还是我来做饭吧。”奶奶答应了一声,声音很低,然后独自慢慢回房了。
第二天上午,父母上班去了,奶奶在家里忙活起来,扫地,拖地,擦窗户,抹桌子,她走过的地方都变得更加整洁了,洗过衣服后,她拿起我的校服,仔细看了看,又摇摇头,抄起水盆便打水用手洗。过了一会儿,母亲回来了,望见奶奶在洗衣服,奇怪道:“你怎么不用洗衣机。”奶奶却说:“洗衣机洗得不干净,还是手洗好。”母亲注意到水盆边上的一瓶“84消毒液”,急忙问:“你用什么洗的?”奶奶拿起那瓶84,说:“就是用它啊,我刚才试了试效果很好,就用了些。”母亲急忙夺过我的衣服,蓝色的校服上有一些地方褪了色,留下了浅浅的斑迹。母亲急忙挽了清水,冲洗几遍,一边责怪着:“你怎么能用这个洗校服呢!幸亏我回来得早!”奶奶低着头,站在一边,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几天里,奶奶不断被父母报怨着,似乎她做什么都会犯错。几天后,她告诉父母她决定回老家,走的那天,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和一个小小的行李箱离开了,背景显得那么老,那么无力。
望着家里奶奶留下的痕迹和衣服上的斑迹,我不仅好奇:那些做子女的,难道总是在嘴上说着爱她们的父母,却用行动伤害着她们吗?
后来父母又邀请过奶奶,不过她没有再来,我想那老人的回忆给奶奶留下了深深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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