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双厚实的大手一直浮现在我的眼前,我多么想握住你的双手,对你说声:谢谢!
家中的水桶又见底了,我熟练地按下号码。你厚重沙哑的声音传来,明显地是感冒了。你能不能给我家送桶水,是**小区**号**,能来吗,我家没水了!我迫不及待地说出位置,怕你不送。今天恐怕不行,我感冒了,明天吧!明天不行,等明天我不要渴死啊!你们送水的,上次不答应好了吗,怎么可以说不送就不送呢?不送,下次不买你家的水票了!哼,谁叫你卖水的时候说得好听,现在不送可不行。
没过几分钟,楼下便响起了门铃声。我跑下楼,老远就看见你的身影。打开门,你顶着疲惫的双眼向我扯开了笑容。两颊鼓起,眯着双眼冲我点了点头,转而抱起身旁的水桶。左手握紧桶口,小臂绷紧,稍稍用力提了提就顺势往肩上一甩。五楼是吧?只撂下这句话,你便大步上了楼。我连忙跟上,小跑着跟在你的身后,稍一抬头,便看见了你那双有力的大手。黝黑的手背上,几条淡淡的裂纹印在其中。青色的血管鼓起,就像鼓起的一个个小山包,随着步伐跳跃着。你的右手托着水桶后端,五指紧贴桶壁,将指尖的肉都向两边挤开。指甲用力抠住包装袋的边缘,连指尖的颜色也变为一半白一半红,微微颤动着。
又上了几层楼,你突然闷声的咳了几声,然后又将水桶换了一个肩膀,垂下了右手。你粗实的手指虚拢着,关节之间的厚皮已经积了一层,怪不得手指是弯曲的。宽扁的指甲紧贴指尖,透着暗红色,两旁的指甲更深深地嵌入肉中,有些凹凸的变形。你厚实的大手不停在我眼前虚晃,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勤劳的,不知疲倦地忙碌的打工者。心里为刚才的不近情理懊悔着。
到了家门口,我连忙上前打开门。你咚的一声将桶放在门内,却怎么也不肯进屋。我到屋内找出水票,出来时,看见你正默默地蹲在门口,一手扶住桶,一手抠着包装袋。我走过去,你将袋子的撕,揉成一团塞在口袋里,憨厚地说:我帮你把垃圾带下去!依旧是沙哑的声音,却在我的心里激起了涟漪。
把钱递给你,接过钱时,你的指尖无意蹭过我的手指,我竟感到一份湿润和粗糙的并存。有些粘腻的汗水渗在生硬的老茧中,真不好受。却让我感到一种敬业的责任,就是伴着这汗水传到了千家万户。
站在门口中,我看着你宽厚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转角。你的身影愈发渺小,但在我心里,你却一直那么高大。你是语言上的矮子,行动上的巨人。你用你那双不停工作的双手,为每户居民送来干净的水;你用你那双透着汗水的手,印证了你对顾客的尽心职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