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由来已久吧。据说始于唐朝,盛行于宋朝,到明清时期,已经是与春节齐名的传统节日。说起对中秋的记忆,我却觉得有些模糊。儿时中秋就是吃月饼。每年的中秋节,总会吃到月饼。儿时的美味少,月饼是其中之一。每年中秋节临近的时候,就盼着父母赶紧走完亲戚,然后就能吃到月饼了。那时的月饼种类也少,最常见的也是最喜欢的就是五仁月饼。酥酥的大白皮,里面包着软糯的,甜甜的馅儿,轻轻地把外面包着的,被油渍透的纸揭开,先把里面碎了的月饼屑儿,一点点舔到嘴里,然后开始轻轻地咬几口。那混杂着甜味、芝麻味儿、青红丝味儿的馅儿在嘴里慢慢弥漫开来,就很满足的样子。听别人说吃月饼经常是要一家人围坐着,分着吃,我却没大有这样的记忆。我记得八月十五的时节,地里的农活也还不少,或者是要耕地,去砸坷垃,或者是去地里收拾玉米秸……,大人们总是会忙忙碌碌,中秋节就没那么隆重了。父亲偶尔会在天井里抬头看一眼圆圆的月亮,如果恰巧是晴天,就会很高兴地说一句:“今年月亮又大又圆,是个好年景。”儿时的月饼少的可怜,每年也就吃那么一块两块的,偶尔看到有的同学竟然拿那种豆沙馅儿的月饼在吃,而且皮儿也不是那种需要捧着吃的酥皮,就很羡慕,一边咽着口水,一边盼着自己哪一天能吃上这样的月饼。大些了,才知道中秋节不只是吃月饼那么简单,讲究的人家是要祭月、赏月的。现代著名作家周作人在《堂语录·中秋的月亮》中说:“普通称月曰‘月亮婆婆’,中秋供素月饼及老南瓜,又凉水一碗。妇孺拜毕,以指蘸水涂目,祝曰‘眼目清凉’”。这是浙江绍兴的习俗。但是我又依稀想起奶奶在世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类似的仪式。记得奶奶要把家里的小桌子摆在天井里,桌上摆点儿苹果、葡萄、桃酥、月饼等各样的小点心,然后点上几炉香,等香燃个十几分钟,落落“香帽”,就开始烧纸。把火纸一摞摞分开,嘴里念叨着“月明奶奶”“地宫老母”……等神仙的名字,很是虔诚,烧完纸还要磕上几个响头,当然我虽然不明白,也是要跟着磕的,只不过磕头的时候,眼睛总是盯着供桌。当我迫不及待要拿起供品吃的时候,奶奶也是要拿碗清水,用手指蘸了,抹在我的眼睛上,说让“月明奶奶”保佑孙子眼神好,学习好,不长“眼疖子”之类的话。再大些了,我最羡慕的是那些文人墨客们中秋节可以吟诗赏月。相传被嘉靖称为天下第一才子的粤东才子宋湘约几个秀才中秋赏月,即景吟上联:天上月圆,人间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几个秀才对不出与之相媲美的下联,直到除夕,宋湘想明天是新年,见景生情拟出下联:今夜年尾,明日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真是绝妙佳联。如此种赏月吟诗的例子是数不胜数,我也是愈发羡慕与向往。中秋习俗有很多,于我而言,最不愿提及的是团圆。中秋节作为合家团圆的节日,也在人们的心中渐渐重要起来。而我的父母早已去世不在,中秋节对我而言是“中秋赏月,月圆人不圆,孤子思亲,亲殁亲不至”。每年的中秋节,都犹如一把小刀,割的我心痛不已。我想,如果父母在,我一定会领着老婆孩子,买好多好多的,各式各样的月饼,让他们一一品尝。苏式的,广式的,莲蓉的,红豆沙的……我都要买。还记得有一年我们吃到了一种博山出产的月饼,比我们平时买的那种要酥软很多,好吃很多,母亲吃了一小块之后念念不忘,以至于以后再吃月饼都会提起。现在我知道博山产的最好吃的月饼品牌叫做“景德东”——如果父母还在,我一定会买好多好多的“景德东”,如果他们喜欢“黄金酥”,我也会买好多好多……。可是没有如果,中秋的月仍旧那么圆,五仁月饼入口还是那么香甜。于是,在这个团圆的日子里,陪伴我的总是清凉的月光,还有满满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