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这城市中背景一样的东西。这种弄堂的房屋看上去是鳞次栉比,挤挤挨挨,它们像大河一样有着无数条支流,又像大树一样枝枝杈杈,数也数不清。它们阡陌纵横,是一张大网。站在最高点,它们全部连成一片,无边无际的,看上去有些乱,实际上却是错落有致的。
王安忆在她的《长恨歌》的开头,铺陈笔墨地描绘了上海的弄堂,声色各异,肌肤之亲似的感性,琐碎日常的感动,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千变万化。弄堂,是上海的一道风景,是它成长与变迁的记录。
此行去上海,我便是抱着一颗寻找弄堂的心去的。本以为会在新天地有所收获,各类西式的茶馆,咖啡厅打消了我的念头。偶尔路过一家装饰精美,古朴的礼品店,还未容得我欣慰些许,那些后现代的商品及拙劣的粉饰,令我不由得心里凉了半截,弄堂在哪里?旧天地在哪里?
次日瞻仰了鲁迅故居,鲁迅先生晚年便是住在弄堂里。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鲁迅先生就开始了他的文学创作。陪伴他度过这漫漫长夜的,除了他的长烟杆和台灯,就是这幽深寂静的弄堂了。
第三日的朱家角之旅令我至今难以忘记。低矮的房屋,青黛的砖瓦,湿漉的石板,潺潺的流水,巧置的小桥。当然少不了的便是那曲折的弄堂和弄堂里的人家,这里的一切让我仿佛回到了过去,只有时时从身边走过的游客提醒我,你是在21世纪。朱家角虽为旅游景点,可镇里却还住着许多人家,过着一如既往的平淡的日子。来这里的游客都不忍心打破这一份宁静,和这里的人们一起守护这最后一份古老的美好。
临走时,在一户住家里,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正倚着门槛剥豌豆。人们络绎不绝地从她面前走过,她却熟视无睹,只盯着那些青脆的豆子,偶尔抬起头来,那双眸子里流露出来的是无暇的天真与美好。
弄堂渐渐远去,弄堂的新生活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