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日
在我模糊的视线中,爸爸高大的背影在炽烈的阳光下渐渐远去了,而他答应带我回老家的承诺也随之成了泡影。
六月三十日
我家住在堤边,每天,我都尽量向堤那边眺望,盼望着爸爸早日归来。
窗前,那栋老式的楼房已成了临时的抗洪指挥部。
七月十三日
清晨,我推开窗,眺望着堤那边。蒙蒙的视野中,只见一件不起眼的灰色衬衣挑在那栋老式房子的一个窗角上。不大一会儿,一只又黑又结实的胳膊伸出来,取下了那件衬衣。
天阴沉沉的。
七月十五日
清晨,推开窗,又是那只又黑又结实的胳膊伸出来,取下了那件灰色衬衣。天阴沉沉的。
七月十八日
清晨,推开窗,还是那只又黑又结实的胳膊伸出来,取下了那件衬衣。天还是阴沉沉的。
七月三十一日
依然是个阴沉沉的清晨,那只又黑又结实的胳膊伸出来,取下了那件灰色衬衣。
八月十二日
清晨,推开窗,天突然放晴了。阳光下,那件不太协调的灰色衬衣在风中晃动着。我闭上眼,沐浴着久违的阳光,脑海里潜意识地浮现出那只又黑又结实的胳膊,睁开眼,那只胳膊,不!一只又白又细嫩的胳膊伸了出来,晃了晃,够不着,于是另一只手摁住了窗台。蓦然,我发现那只伸出来的胳膊上带着一块黑纱,在阳光下,很显眼。那件灰色的衬衣依然在风中晃动着,仿佛一面猎猎的旗帜,招展着
九月十六日
洪水终于退了,我仿佛听见了爸爸平安归来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