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它,是在冬天。枝干似乎被冻得缩了起来,整棵花看起来摇摇晃晃,像是垂暮的老人。枝干上光溜溜的,露出来的枝上满是裂缝,同它脚下那满是裂缝的硬土一般,苍白、悲苦。反倒生出几分女子的多病娇弱之感。
初春的一个午后,阳光恹恹地透过厚重的云层,天气仍有些寒冷,令人厌倦。我的心情也如同经济危机时的股市,只在低谷徘徊。我站在窗前望着阴沉的天空,忽想起有书没拿,又急匆匆地跑下楼去。
一下楼,就听见一声稚嫩的童音:妈妈,快看这花!下意识地朝声音的发源处看去,眼帘里闯入了一大片浅绿。是丁香的叶啊。叶下,正站着母子二人。妈妈,它长出了叶子,花是不是也会开了?这花呀,要到八月才开呢。母亲望着她的儿子,眼里满是宠爱。我的心像蚕蛹一般裂开了一道小缝。我忽然懂得了什么。
时隔半年,八月的天气仍有些闷热,刚下过雨,空气里还有些泥腥味。我正暗自埋怨着这鬼天气,抬眼,却望见一大片灿烂的云霞。是丁香花开了吧。花朵其实并不密,却开得热烈,如同满斟的葡萄酒被泼洒出来,满溢着青春的张狂。望着这花,我又想起之前那位母亲说过的话:这花呀,要到八月才开呢。温情的画面与眼前的花景重合,我懂得了。
这花又开了,经历了一个严冬的打磨,它却开得更加绚烂、夺目。那些冰封的岁月,似乎也因为花开的期待而丰盈起来。我想,没有哪个冬天是过不去的,只要我们始终为花开而努力,花期总会来的,我们总会走出那段迷雾,拥抱一树花开。
一人如是,一个民族如是。零八年的那场灾难,一四年的马航可我们毕竟走了出来,终是拥抱了记忆里的繁花。过去的画卷上山水逶迤,铺开未来,却是一树花开。
国有往,山河有殇;青山依旧,人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