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粽香悠悠。
不知不觉就到了夜晚,我们一家不得不起身跟外婆告辞,骑电动车回家了。星星零零散散地缀在夜幕上,发出微弱的光芒。一弯弦月,浮在茫茫黑暗中,洒下柔柔的光,使得地上景物朦朦胧胧。
我坐在母亲的车上。父亲的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发出微黄的灯光,好似金色的阳光照在我们身上,暖暖的。多年来,父亲骑车总是这样,紧紧地跟在母亲身后,默默无言。有时一不小心超越了,父亲也会透过反光镜捕捉母亲的身影,或者停下来,在路旁静静地等待。我曾问过父亲为什么,父亲没说话,只是把目光投向正忙碌着的母亲身上,良久才缓缓开口道:看着她,我才安心了。父亲不苟言笑,不知道甜腻的情话,只是用笨拙的行为来表达心底那份爱情。
突然就想起了外公和外婆。外公年轻时算是个知青,外婆却除了数字什么也不认识。两人的婚姻是包办婚姻,日常生活自然少不了摩擦,但从来没有上升到动手动脚的地步。最有趣的是,他们斗嘴,一到饭点就会停止,一个人开始煮饭,另一个人则慢悠悠地做菜,然后坐下来心平气和地吃饭,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有一次,我问外公:外公,你爱外婆吗?外公当时正在做菜,愣了一下,瞥我一眼,吐出三个字:毛丫头!他把菜倒进锅里,接着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今生我又跟你外婆生活了四十多年,你说我爱不爱你外婆?我傻笑着对外公说:不知道。
那时我的确不知道外公爱不爱外婆,直到后来看到外公一边嗔怪一边细心地照顾生病了的外婆时才明白,外公其实是爱着外婆的,相处的时间越长爱得越深了,只是隐藏在心底不轻易表现出来,就像深渊常常是平静的。
电动车突然停了下来,我回过神来,发现已到了家。
喉咙有点干。母亲自顾自地说着,声音很小,小得我快要以为是幻听。
父亲却飞快地倒好了水,递给母亲。他接着又倒了一杯水,递给我。杯口冒着丝丝热气,我的心底也升起一团暖意,传到了我的眼里
清风拂过,传来粽香。